3)第6章 第6章_打猎种田养夫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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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呼吸微弱起伏,草垛里不见风声,只余两股和谐的呼吸。

  忽的,程郎玉被子底下的手指抽颤,犹如知觉回归。

  边上的叶初冬手探出,刚巧不巧滑入男人被子,嵌入宽大的手掌心。

  接着他咕哝一声,双手张开,像幼兽归家般,寻着暖意藏进了旁边的被窝里。

  四面八方的热气寻着人,浸润着闯入的冰凉躯体。

  叶忍冬紧贴在男人身上,埋头藏在他在肩窝。前所未有的暖气将他笼罩,像融进了大火炉,骨头都是热乎的。

  这一觉,叶忍冬睡得舒服极了。

  静谧的冬夜,程郎玉意识清醒几分。

  眼皮底下的眼珠慢慢转动,像被套在木偶壳子里,轻易动弹不得。

  面前的血色花海已经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战场上拼杀的同伴,敌人的头颅,断肢的马匹……

  他心中麻木,也不怎么安稳。

  眼珠加速转动,像抹了油的齿轮,顺滑了些。浓密的长睫颤动,峻峭的眉下,深陷的朗目慢慢张开。

  瞬间,像星辰缀着天光,欣然在曜石般的眸子里碎了一地。

  光华万千。

  寻常人只一眼,就能在这双眸子里陷落。更别提,这睁眼后,更为松风水月般的面容。

  郎艳独绝,美如冠玉。

  上华村的美玉郎君,出门一遭,兼具了文人的清骨与行伍人的气魄,更显俊逸了。

  他尝试着举起手臂,但绵软无力。想来前头那些天没进食。

  程郎玉头轻动,脖子边有痒痒的毛绒触感。

  他侧头。

  月色下只能见着个头顶,面容藏在他肩窝,看不清。

  睁眼像是用尽了力气,几息之间。那眸子霞光溢散,又卷下了眼帘。

  云不知何时飘荡在月下,屋里的月光浅淡。没人知道枕边的人是否清醒。

  坠兔收光。

  晨雾披着轻纱而至,将茅草屋归拢于云山之境。雾气缭绕茅屋,落下透亮的露珠。

  露珠越积越多,终是忍不住,滴答坠落屋檐。

  叶忍冬藏在暖呼呼的被子里探出手去。温热的手腕划过凉意,激起一手的鸡皮疙瘩。

  他瞬间醒来。

  不期然的,裹了一夜的味道进入鼻腔。

  淡淡的,凉凉的,像冬日河边的冰霜,又像山间里悠长的木香。

  他手掌捏捏环抱的东西。紧实,硬邦邦的。

  床上有木头?

  叶忍冬睁开双眼。目光聚集,视线下是雪白的中衣与麦色的皮肤。呆愣着抬眼又是是陌生的耳朵,墨雾般的长发。

  他瞳孔紧缩,倏地松开手。全身急急地后退,直到抵住了柴垛,发出即将倒塌的脆响。

  被子被撑开,中间灌入冷风。

  叶忍冬脸色惨白,啪的一下,巴掌拍在自己脸上。

  抱膝将头埋在臂弯,静默良久。他咬白了唇。

  他不是荡夫……只是不小心……

  叶忍冬默不作声地下床,将被窝掖严实。

  路过院子,昨晚的火已经灭了,但底下还有些许火星。

  叶忍冬怏怏地笼着袖子,嚼着柳枝去河边盥漱。

  在大燕朝,人有三六九等,哥儿是最下等。比男人力气弱,比女人生育不敌。从小耳濡目染,他这样的,简直是离经叛道,未婚哥儿爬汉子的床,要浸猪笼的。

  叶忍冬抱膝蹲在河边发愣,无意识地摩挲着杨柳枝。

  从白家跑出来一事,是他做的最坚定一事。

  茅屋是他唯一的栖身之所。

  或许是老天看他可怜,专门将这屋留在山林下,让他遇到了。

  可偏偏,又来了个受伤的汉子。他虽因不忍照料着,可越来越过。

  他脱了人衣服,他还亲了,更甚至滚到一个被窝。

  活了十八年,这是他第一个正经接触到的男人,他不救,那人只有死。

  可现在救了,万一要是男人醒来,将他做的宣扬出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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